美國國務院8月4日證實，當天向聯合國方面遞交了文書，正式表達退出《巴黎協定》的意愿。但放狠話之余也留有后手，若“能看到對美國、美國公司、美國工人、民眾及納稅人更有利的條款”，特朗普“對再次加入仍然持開放態度”。

如此輕率地退出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的國際協定，實是加劇美國與世界對立的一步臭棋，與小布什政府當年退出《京都議定書》如出一轍，具有巨大溢出效應。奧巴馬政府任內對《巴黎協定》的簽署給予大力推動，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付出了巨大努力才最終實現了協定的達成。但正如退出TPP那樣，特朗普退出《巴黎協定》很大程度上是要與奧巴馬政策遺產做切割，屬于“逢奧必反”的國內政治游戲，但引發的后果卻要全世界來承擔。

氣候變化問題本來就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約束廣大發展中國家發展步伐的一根繩子，是先發展與后發展權利競爭的問題，多年來一直是南北博弈的焦點之一。為了人類的長遠發展，廣大發展中國家自愿限制排放目標，做出了應有犧牲，發達國家作為排放大戶，理應承擔更大責任。但特朗普政府卻倒打一耙，謊稱全球變暖完全是騙局，恐怕連美國人自己都不會接受。美國的退出，必將使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效果大打折扣。

特朗普決定退出《巴黎協定》，具有商人本性使然的一面，目的在于使美國利益最大化：一是正如他本人聲稱的那樣，該協定損害美國經濟而去“贏得外國和全球活動家的贊揚”，承擔超出自身應負的責任將妨礙實現“美國第一”目標。二是借此表明美國綠色能源企業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未能占得先機，有關企業不能受益于這一協定，正如WTO不再能給美國謀利而需要新的貿易規則來替代一樣。三是為了迎合國內傳統保守派觀念，恢復實體經濟并履行增加就業的競選承諾，以維持選民支持率。

鑒于全世界有能力參加的國家及地區幾乎全部參與了《巴黎協定》，表明該協定具有全球性共識，美國的退出無異于要與全人類為敵。對特朗普政府來說，退出協定并不意味著就能夠獨善其身。首先，這將使美國在發展環境友好型技術、推動可再生能源產業上失去領導世界的機會；其次，這將使美國自以為是的契約精神受挫，隨之受損的還有其國際社會信譽、形象及軟實力；最后，這將壓縮美國在相關領域進行國際合作的空間，削弱美國全球治理的影響力。

總之，無論特朗普有多反對全球化，但損人不利己的決定終將以更重大長遠利益的犧牲為代價。大概習慣于我行我素的特朗普依然認為，離開世界的合作美國照樣能夠“再次偉大”。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